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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斋三笔·卷十四

 作者:洪迈  更新日期:2011-04-07
三教论衡 【原文】 唐德宗以诞日岁岁诏佛、老者大论麟德殿,并召给事中徐岱及赵需、许孟容、韦渠牟讲说。始三家若矛盾,然卒而同归于善,帝大悦,赍予有差。此《新书》列传所载也。白乐天集有《三教论衡》一篇云:“太和元年十月,皇帝降诞日,奉敕召入麟德

三教论衡
【原文】
唐德宗以诞日岁岁诏佛、老者大论麟德殿,并召给事中徐岱及赵需、许孟容、韦渠牟讲说。始三家若矛盾,然卒而同归于善,帝大悦,赍予有差。此《新书》列传所载也。白乐天集有《三教论衡》一篇云:“太和元年十月,皇帝降诞日,奉敕召入麟德殿内道场对御三教谈论,略录大端。第一座:秘书监白居易,安国寺引驾沙门义林,太清官道士杨弘元。”其序曰:“谈论之先,多陈三教,赞扬演说,以启谈端。臣学浅才微,狠登讲座。窃以义林法师明大小乘,通内外学,于大众中能师子吼。臣稽先王典籍,假陛下威灵,发问既来,敢不响答。”然予观义林所问,首以《毛诗》①称六义,《论语》列四科。请备陈名数罢了。居易对以孔门之徒三千,其贤者列为四科,《毛诗》之篇三百,其要者分为六义。然后言六义之数,四科之目,十哲之名。复引佛法比方,以六义可比十二部经书,四科可比六度,以十哲可以比十大弟子。僧难云:“曾参至孝,百行之先,何故不列于四科?”居易又为辨析,乃曰:“儒书奥义,既已讨论,释典微言,亦宜发问。”然所问者不过芥子纳须弥山一节罢了。后问道士《余庭经》中养气存神长生久视之道,道士却问敬一人而千万人悦。观其问答旨意,初非幽深微妙,不可测知,唐帝岁以此为诞日上仪,殊为可省。国朝命僧升座祝圣,盖本于此。

【注释】
①《毛诗》:《毛诗》最早是孔子和其弟子子夏所作。

【译文】
唐德宗在每年诞辰日的时候,都要诏佛教徒、道家在麟德殿展开辩论,并召来给事中徐岱以及赵需、许孟容、韦渠牟一干人等参加。开始时三家有些矛盾,但最终而同归和好,皇帝十分高兴,赏赐各异。见于《新唐书》列传中的记载。在白居易文集中有一篇文章叫《三教论衡》,内容说:“唐文宗太和元年(827)十月,皇帝生日,奉皇帝旨意召入麟德殿内道场对着皇帝三教进行辩论。这里大记其略。第一座秘书监白居易、安国寺引驾沙门义林,太清宫道士杨弘元。”这篇文章在序中说:“在谈论之前,先陈述三教,赞扬阐述,用来启发谈话开始。白居易我才疏学浅,不自量地登上讲座。我自认为义林法师能阐明大小乘,精通内外学,在大众中能发出像狮子吼一样的声音震惊世界。于是,我就考证先王典籍,借助于陛下的威灵,面对提出的问题,认真回答。”然而我观察义林提出的问题,开始从《毛诗》里引出六义,又从《论语》列出四科,让对方把它们一一陈述出来。白居易回答是孔门有学生三千,其中的贤者可分为四科;《毛诗》有三百篇,其中主要的分为六义。接着说六义都是什么,四科都是什么,还有各个哲人的名字。然后又引用佛法做比方,说六义可比为十二部经书,四科可比为六度,十哲可相当于十大弟子。老僧又发难说:“孔子的学生曾参最孝顺,各种品行也最优,为何却没有列入四科之中?”白居易又进行了辨析。他说:“儒家著作的深刻意义,已经讨论过了,佛学经典的一些精微地方,也可以提出问题。”然而所问的不过是芥子纳须弥山一节罢了。后来又问道士《余庭经》中养气存神的长生久视之道如何?道士问起《孝经》中尊敬一人就会使千万人高兴。综观他们问答的情况,原本不在幽深微妙,不可测知,唐德宗皇帝每年把这当做诞辰庆典上的重要仪式之一,特别能引起人们的思考。本朝皇上生日时让僧人上朝祝圣颂安,大概也是由此而来的。

神宗待文武臣
【原文】
元丰三年,诏知州军不应举京官职官者,许通判举之。盖诸州守臣有以小使臣为之,而通判官入京朝,故许之荐举。今以小使臣守沿边小郡,而公然荐人改官,盖有司不举行故事也。神宗初即位,以刑部郎中刘述(今朝散大夫)久不磨勘,特命为吏部郎中(今朝请大夫)。枢密院言:“左藏库副使陈昉恬静,久应磨勘,不肯自言。”帝曰:“右职若效朝士养名,而奖进之,则将习以为高,非便也。”翌日以兵部员外郎张问(今朝请郎),十年不磨勘①,特迁礼部郎中(今朝奉大夫)。其旌赏驾御,各自有宜,此所以为综核名实之善政。见《四朝志》。

【注释】
①磨勘:提拔的意思。

【译文】
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下诏让那些知州、知军不应试京官职位的人,可以由通判举荐。可能各州的守臣有的以小使臣的身份充当,而通判官由京官充任,可以入京朝见圣上,所以让他们举荐。叫小使臣驻守沿边小郡,而且还可以公开举荐改官,可能是因为有关当局不实行旧日的事例的缘故。神宗继位之初,因为刑部郎中刘述(今之朝散大夫),长时间未受政绩考评,特任命为吏部郎中(今之朝请大夫)。枢密院进言说:“左藏库副使陈昉为人安分,久未提拔,自己又不肯申诉。”皇上说:“左藏库副使如果效法朝士培养名声,而又受到奖励晋升,这样就将培养人们爬高的恶习。绝非妥善的办法。”第二天因兵部员外郎张问(今之朝请郎)十年不曾提拔,特晋升为礼中郎中(今之朝奉大夫)。这种表彰奖励,各自有他们的稳妥之处,这就叫做能综核名实的善政。其事,见于《四朝志》。

夫人宗女请受
【原文】
戚里宗妇封郡国夫人,宗女封郡县主,皆有月俸钱米,春冬绢绵,其数甚多,《嘉祐禄令》所不备载。顷见张抡娶仲儡女,封遂安县主,月入近百千,内人请给,除粮料院帮勘、左藏库所支之外,内帑又有添给,外庭不复得知。因记熙宁初,神宗与王安石言,今财赋非不多,但用不节,何由给足?宫中一私身之奉,有及八十贯者,嫁一公主,至用七十万缗,沈贵妃料钱月八百贯。闻太宗时,宫人唯系皂绸檐,元德皇后尝以金线缘檐而怒其奢。仁宗初定公主俸料,以问献穆大主,再三始言,其初仅得五贯耳。异时①,中官月有止七百钱者。礼与其奢宁俭,自是美事也。一时旨意如此,不闻奉行。以今度之,何止十百倍也。

【注释】
①异时:过去。

【译文】
皇帝亲戚的宗妇被封为郡国夫人,宗女封郡县主,都有月俸钱米,春冬绢绵,而且数量很多,《嘉祐禄令》记载得不够完备。不久前看到张抡娶了赵仲儡的女儿,封为遂安县主,每月收入近十万,内人的供给,除粮料院帮助审核、左藏库所支之外,国家内库还有添给,其数额多少外庭就不得而知了。因而想起神宗熙宁初年,神宗曾对王安石说,如今财富并不是不丰富,但不能节制使用,这如何能供给充足呢?宫中一个私人的俸禄,有达八十贯的,嫁一个公主,费用就达七十万缗,沈贵妃的食料钱每月有八百贯。听说太宗时,宫中的人只穿皂色粗绸短便衣,即使这样元德皇后还常由于有人穿金线的衣服而怒斥其奢侈。仁宗初定了公主的俸禄,开始问献穆大公主。问了几遍才说了个数,当时仅有五贯。过去,宦官的月俸只有七百钱罢了。从礼节上说是与其奢侈毋宁俭朴,这是美德好事。一时皇上旨意如此,但没有多少人遵照执行。与今天相比,超过从前何止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