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人:司马穰苴

司马穰苴简介

司马穰苴是继姜尚之后一位承上启下的著名军事家,曾率齐军击退晋、燕入侵之军,因功被封为大司马,子孙后世称司马氏。后因齐景公听信谗言,司马穰苴被罢黜,未几抑郁发病而死。由于年代久远,其事迹流传不多,但其军事思想却影响巨大,司马迁赞曰:“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义。”

【时代与身世】
  司马穰苴,生卒年不详,春秋末期齐国人,是田完(陈完)的苗裔,齐田氏家族的支庶。齐景公时,晋伐阿、甄,而燕侵河上,大夫晏婴向景公推荐穰苴,景公即委任穰苴为将军,率兵去抵御燕、晋之师。
  穰苴向齐景公说,自己平素卑贱,骤然间被提拔为将军,"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希望景公派一名贵臣做监军,景公即委派了宠臣庄贾。穰苴与庄贾约定:明日中午,在军门会面。

  第二天,穰苴早到军中,立木表,设漏壶,专候庄贾。庄贾平日骄纵,现既任为监军,亲戚左右欢送,留他宴饮,迟至日暮,他才姗姗来到军中。穰苴责问他迟到原因,他说因为有大夫亲戚相送,所以来迟。

  穰苴说:"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阵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于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于君,何谓相送乎?"依军法当斩。庄贾害怕,急派人驰报景公。使者未及返回,穰苴已斩了庄贾。三军为之震栗。景公使者持节来救庄贾,驾车驰入军中。穰苴说:"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随后问军正:随便驰入军中犯什么罪?军正说:"当斩!"使者听到害了怕。穰苴说:国君的使者不可以杀,遂斩了车夫,砍去车左边的立木,杀了最左边的那匹马,向三军宣示。并派人向景公报告处罚结果。

  穰苴在军中亲自过问士卒的生活、饮食、住宿条件,照顾生病者,与士卒同甘共苦,深受士卒欢迎。晋、燕之军闻风退走。穰苴指挥部队追击敌兵,顺利地收复了失地。回国后,受到景公重用,任大司马之职,故后人称司马氏,称他为"司马穰苴"。

  田氏家族的势力在齐国日益发展,引起大夫鲍氏、国氏、高氏的不满。他们向景公诬陷穰苴,景公免了穰苴的官。穰苴被贬后,心情忧郁,不久病故。有兵法著作流传后世。陈田苗裔中精通兵法的著名的有司马穰苴和孙武,在齐国有司马氏,如重臣司马悍应该是司马穰苴后人,齐国的孙武曾迁居吴国,后人孙膑又返回。

【受命于危难之际】
  公元前547年,齐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齐庄公因为与大夫崔杼的妻子棠姜私通,竟被崔杼杀死,于是齐国国政掌于崔杼之手。

  国不可一日无君。崔杼乃立齐庄公的异母弟杵臼为齐国国君,是为齐景公。

  齐景公是姜齐历史上一个比较重要的国君,在位时间长达五十七年。这五十余年间,是春秋历史上风云变幻、雄才辈出的时期。老子此时已经完成了他的《道德经》五千言,创立了影响深远的道家学说;孔子正凄凄惶惶游说列国,推销其治国安邦之策;“兵圣”孙子也已经诞生,或者正在吴国郊外著书立说……

  就在孙子尚未崭露头角之前,田穰苴登上了历史舞台,成为继管仲之后对齐国兵学作出重要贡献的一个承上启下的著名军事家。

  司马穰苴本姓田,名穰苴。田氏家族在齐国是名门望族,田氏家族的老祖宗叫陈完,是陈厉公的儿子。齐桓公时,陈国发生内乱,陈完为避祸跑到了齐国,改姓田氏。

  田完的后代中,有的姓田,有的恢复本姓陈,所以,齐国的陈氏与田氏实出一宗。

  齐庄公时,田完的后代田桓子甚有宠,位高权重。齐景公即位后,田桓子又深受景公的信任,其家族亲信遍布朝野,在齐国形成了强大的家族势力。

  田穰苴虽然也属于田氏宗族,但并非田氏嫡出,与田桓子一支较为疏远,故而名为田氏后裔,却在田氏宗族中地位低下,实与一般平民无异。

  若不是晋国和燕国入侵,若不是相国晏婴的举荐,田穰苴是很难脱颖而出的。

  齐景公虽有王霸之心而无王霸之才,在位期间贪图淫乐,不恤民力。他为了满足享乐需求,对人民盘剥无度,农民的收成要上交三分之二的重税,以至民不聊生、众怨沸腾。

  作为齐国邻邦的晋国、燕国见齐政日坏,以为有机可乘,遂先后入犯。晋军侵犯齐国的阿、甄两邑,燕军则一路打过齐国境内的黄河,齐军大败,齐都临淄顿时岌岌可危。

  齐景公在此危难之际,早已束手无策。幸好朝中还有个贤相晏婴,个子虽然不高,见识却极高明。他建议齐景公用田穰苴为将,说:“穰苴虽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愿君试之。”

  田氏庶孽,即田氏庶出的子孙。

  齐景公闻言大喜,忙召来田穰苴,“与语兵事,大悦之。”遂任命田穰苴为将军,令之率军抵御晋、燕的入犯。

  在晏婴举荐田穰苴之前,还有个小插曲。

  本来,齐国有个名将叫田开疆,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曾率齐军大败徐军于蒲隧,杀徐国大将嬴爽。徐国国君大惧,忙遣使至齐求和。附近的小国郯、莒等国君皆来朝见齐景公,尊之为霸主。

  除了田开疆,齐景公手下还有两个壮士,一叫古冶子,一叫公孙捷,与田开疆并称“三杰”。相传古冶子曾入水斩鼋,公孙捷曾赤手杀虎,都对齐景公有救驾之功,因而被齐景公视为亲信。

  不过,这三人仅有匹夫之勇,自恃曾立大功,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连相国晏婴也不放在眼里。而且,他们在齐景公面前也无所顾忌,不由让齐景公心生畏惧。

  于是,晏婴建议齐景公除掉这三个人以绝后患,齐景公畏首畏尾地说:“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

  晏婴早已成竹在胸。他请齐景公派人给“三杰”送去两个桃子,让“三杰”中功劳最大的两个人食桃。

  三人分二桃,必然有一人得不到桃子。当然,吃不到桃子无所谓,但事关功劳大小和荣誉名声,三人当然争了个不可开交。最后竟先后都自杀了。

  这就是晏婴“二桃杀三士”的故事。诸葛亮喜欢吟咏的《梁甫吟》说的就是此事:“步出齐东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冢?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中阴谋,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者,相国齐晏子。”

  当初章士钊曾将“二桃杀三士”解释为“两个桃子杀了三个读书人”,让鲁迅抓住把柄,一顿冷嘲热讽,弄得章士钊好一段时间灰头灰脸。这是题外话。

  “三杰”死了,敌兵来了,晏婴这才向齐景公推荐田穰苴。假若“三杰”尚在,晋、燕大军入侵,领兵御敌自然非“三杰”莫属,恐怕不会有田穰苴出头的机会。清人蔡元放评论此事说:“晏子之果于去此三人,亦为先有一穰苴在意中,可以当用兵之任耳。不然,图伯而自杀勇士,宁非失计?”

  在强敌入境、国无良将之时,田穰苴可谓“受命于危难之际”了。一介庶民,一下子做了将军,到底能否担当起保家卫国的重任,齐国朝野上下都在拭目以待……

【文能附人武能驱敌】
  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正是唐王朝举全国之力平定安史之乱的重要关头,统治者急切需要在武学兵林中树立一尊最高偶像来振奋民众的精神,鼓舞军队的士气。于是,兵学鼻祖姜太公便被推上“武圣人”的宝座,“追谥太公望为武成王”,地位与“文宣王”孔子相颉颃。同时,朝廷又从历代名将中遴选出“十哲”,进入“武成王”庙中配享。春秋后期齐国著名军事理论家司马穰苴荣幸地入选“十哲”之列,成为与白起、韩信、诸葛亮、孙武、吴起等兵家风云人物齐名的“亚圣”。司马穰苴的入选并非事出偶然,浪得虚名,实因

  其卓越的兵学造诣而备受后人推崇。当年,他曾以治军的高明和率师逼退燕、晋联军而闻名天下,更以撰写著名兵书《司马法》一书而惠泽后世,齐国名相晏婴盛赞其“文能附众,武能威敌”。

  真正使司马穰苴进入一流兵学家行列的,并不是他执法如山、立斩违犯军纪的监军大臣庄贾的壮举,也不是他用兵如神,迫使来犯敌师望风而逃的手笔,单凭这些,并不具备在“武成王”庙做陪祭的资格。司马穰苴之所以英名彰显,傲领风骚,根本原因在于他整理总结了古司马兵法,即所谓“自古王者皆有司马法,穰苴能申明之”(《史记·太史公自序》),并在此基础上构建起自己新的兵学体系,“号曰《司马穰苴兵法》”。这部兵法,代有传播,到了北宋神宗元丰年间,更被列为武经七书之一,颁行于当时的武学,成为将校必读之书。

  如果说,《孙子兵法》所体现的是“狭义的军事艺术”,即论述的重心是用兵之法;那么司马穰苴的《司马法》所反映的就是“广义的军事艺术”,即讨论的命题涉及到军事学的各个方面,包括军赋制度、军队编制、军事装备保障、指挥联络方式、阵法与垒法、军队礼仪与奖惩措施等等,带有明显的条令条例与操典的性质,为军队建设与战争实施的规则。二者可以形成互补,无《孙子兵法》的精妙用兵艺术,打仗便失去了种种悬念,层层变数;无《司马法》的规整用兵法则,打仗便没有了一定之规和最后底线,也就不能“以礼为固,以仁为胜”。从这个意义上说,司马穰苴的兵学理论与孙子的兵学思想相比,是毫不逊色、各有千秋的。这正是司马迁之所以欣赏《司马法》,称道其书“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义,如其文也”(《史记·司马穰苴列传》)的缘由。

  司马穰苴的兵学体系博大精深,而有关治军的理论阐述,则是其整个学说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最大特色是提出了治军的规律,这就是强调“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司马法·天子之义》)。其根本宗旨,是要区分治军与治国的不同,要清醒地认识到两者虽都沾着一个“治”字,但彼此的差异性却是客观存在,千万不可任意混淆趋同。在司马穰苴的眼中,国家、朝廷的那一套礼仪规章万万不能搬用于军队。同样的道理,军队的法令条例也不能移作治国的工具。两者各有不同的特点和要求:“在国言文而语温,在朝恭以逊……在军抗而立,在行遂以果,介者不释,兵车不式”(同上)。如果哪位统治者心血来潮,混同两者的区别,必定会既在治国上捅漏子,又在治军上摔跟头,“军容入国则民德废,国容入军则民德弱”(同上)。也就是说,如果把军队的管理方法应用于国家、朝廷,民众就会变得暴戾刚狠,温情脉脉的礼让风气就会废弛;反之,倘若将国家、朝廷的礼仪规章贯彻于军队,军人就会变成一群温驯的绵羊,尚武勇迈的精神就会被削弱乃至消失。应该说,司马穰苴的这一观点完全符合军队建设与管理的规律与特点,因此受到后人的高度重视。西汉时期的名将周亚夫整肃军容,严明军纪,以致细柳营军门挡住汉文帝的车驾,就是借鉴“国容不入军”的思想、并运用于治军实践的显著事例。

  “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语言虽然朴素平白,但其中却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司马穰苴道出的不仅是治军的基本要领,更是朴素辩证法的精髓。用今天的哲学语言来表述,便是不同质的矛盾必须用不同的方法来解决。任何方法,任何手段,是否真正管用,关键在于它是否具有针对性,是否具有适用性。历史上,违背司马穰苴区分“国容”与“军容”的忠告,不分场合,不分条件,不分对象,用一个模式对待和处理复杂的事物,结果导致破绽百出,甚至全盘皆输的,可谓司空见惯,不胜枚举。如当年诸葛亮起用马谡心切,拔苗助长,将本是优秀参谋之材的马谡摆放到北伐前敌总指挥的位置上,混淆了参襄军务与独当一面的本质区别。结果呢,“置将不慎,一败涂地”,首次北伐中途夭折暂且不说,也害得本来可以成为优秀辅弼之才的马谡身败名裂,抱憾终天。

  由此可见,避免一锅煮,防止简单化,说来容易做来难。司马穰苴能够清醒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提出“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这样高明的原则,多少表明他是真正参悟到用兵治军的奥妙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司马穰苴才受到后人的普遍尊重,而他的区别矛盾、不同对待的思想方法,也始终为人们提供着智慧的启迪和文化的借鉴。

【斩庄贾以立军威】
  田穰苴也知道,他虽出身于田氏望族,但属于庶出之子,毕竟不同于田氏家族中的达官显贵。而且,他从来没有带兵的经历,如今一跃成为三军统帅,肯定难以服众。

  作为将帅,如果部下不服,如何指挥作战?

  所以,对田穰苴来说,其当务之急不是带兵出征,而是立威以服众心。

  田穰苴自然有他的办法。

  他对齐景公说:“臣素卑贱,君擢之闾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愿得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以监军,乃可。”

  其意思是,他一向出身微贱,蒙齐景公从市井中发现了他并委以重任,位在大夫之上,不仅士卒不会死心踏地地听其指挥,朝中的大臣也不信任他。人微权轻,是无法带兵出征的,因此他希望齐景公派一个宠臣到军中做监军,这样才能压得住阵角。

  对齐景公来说,派个宠臣做监军,正中其下怀:一来可以作为国君的耳目,随时向他报告军队的情况;二来可以以朝中权贵的身份助出身微贱的田穰苴一臂之力。所以,齐景公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齐景公有个最宠爱的佞臣叫庄贾,此人天天在齐景公身边“工作”,虽然官职不高,但地位特殊,满朝大臣都对他礼让三分,可谓“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于是,做监军这个“光荣”的使命便落到了庄贾的头上。

  田穰苴辞别齐景公时,顺便与庄贾相约:“我们明天中午到军营大门会面。”

  庄贾漫不经心地答应了。

  次日晨,田穰苴先到军中,集合部队,“立表下漏”以待监军庄贾。

  那时没有钟表,计时有两个方法,一是在室外的空地处立下标杆,根据日影来计时;一是用漏壶根据其漏水的量度来计时。田穰苴两种方法都用,为的是看庄贾是否准时,其用心也可概见了。

  田穰苴知道,像庄贾这样的花花公子,一向自由散慢惯了,哪里知道军中的法纪?再加上他正受齐景公宠信,又身为“监军”,必不会将田穰苴的话放在心上,岂会按时来会?他若能按时赶到军中,不妨就让他代表齐景公,帮助自己威慑军中将士;他若不能按时赶到,正好用他的人头来申明军纪。

  大敌当前,不行诛杀,便难以立威。

  果然,庄贾“素骄贵,以为将己之军而己为监,不甚急。”亲戚左右设宴为之送行,他喝了个不亦乐乎,早将田穰苴“日中会于军门”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中午一过,田穰苴立即下令,将标杆放倒,将漏壶撤掉,向士卒们申明纪律,然后收军回营,坐等庄贾前来受死。

  直到傍晚,庄贾才醉醺醺地来到军中。

  田穰苴问:“你为什么迟到?”

  庄贾醉意朦胧地说:“我的亲戚朋友们设宴为我送行,所以我就留下喝酒了。”

  田穰苴大怒,道:“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于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于君,何谓相送乎!”

  说完,田穰苴召负责军法的军正问道:“军法期而后至者云何?”意思是按军法对迟到者该如何处置?

  军正回答道:“当斩!”

  田穰苴立即喝令将庄贾推出斩首示众。

  庄贾万万想不到田穰苴会来真格的,顿时酒也醒了,冷汗也出来了,吓得浑身筛糠。

  庄贾的手下见庄贾性命悬于一线,知道能救庄贾的唯有齐景公,遂飞驰入朝,向齐景公报信。

  齐景公闻讯也大吃一惊,急忙遣使者持节杖到军中赦庄贾之罪。然而来不及了,等使者赶到的时候,庄贾早已人头落地。

  三军之士见田穰苴毅然砍下了齐景公的大宠臣庄贾的头颅,并将庄贾的脑袋挑在竹竿上示众,均吓得两股战栗。

  齐景公的使者乘坐三驾马车到来后,传达齐景公的旨意,田穰苴威严地回答说:“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

  使者还想啰嗦,田穰苴厉声问军正:“军营中不能跑马。今使者在军营中奔驰,该当何罪?”

  军正回答:“当斩!”

  使者闻言,生怕自己成了庄贾第二,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田穰苴道:“国君的使者不可杀之。”乃令将使者的马夫斩首,将马车左边的马杀死,并砍下马车的左驸(马车左边的立木),算是代替对使者的处罚。

  然后,田穰苴令使者回朝,向齐景公说明这一切。

  使者保住了性命,狼狈而逃,回朝中向齐景公复命去了。

  三军将士见状,皆领教了这位田穰苴将军的厉害,不禁对田穰苴肃然生畏。


【不战而屈人之兵】
  军事家们都有一个共识,这就是战争的最高境界,乃孙子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其实孙子的某些见解,就源于田穰苴的军事思想。如“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即出自田穰苴之口。孙子将这句话写进了《孙子兵法》,遂使之成为军事格言而妇孺皆知。

  田穰苴的带兵实践,又说明作为一个军事家,其“善之善者”乃“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不是穷兵黩武、杀人盈野。

  凭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凭的是军容,凭的是装备,凭的是士气,凭的是道义,凭的是天时地利,凭的是人力物力,凭的是将帅的运筹帷幄,凭的是士兵的勇敢善战……总之,凭的是实力!

  只有具备了强大的实力,才能使敌人望而生畏,才能使敌国不战而服。

  田穰苴治军,大体上有两个方面的特点:一是立威,一是施恩,恩威并用,执法严明。

  他杀庄贾之后,三军将士对他既畏且服。之后,他开始施恩了。

  司马迁记载说:“士卒次舍,井灶饮食,问疾医药,(穰苴)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卒,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羸弱者。”意思是田穰苴对于士卒的营房和饮食以至生病医药之类的事都非常关心,亲自检查、询问,并将自己的粮食俸禄拿出来分给士卒,自己分到的粮食是全军中最少的。

  先人后己,身先士卒,这是何等可贵的品质啊!

  这也难怪,当田穰苴准备与敌人开战时,连生病的士兵也要求上阵了。三军之士无不奋勇当先,“争奋出为之赴战”。有既爱兵如子又赏罚分明的将军,其部下为之赴汤蹈火,又何辞焉?

  后来的吴起就从田穰苴这里学会了这一招,也是“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也是“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而且,对待生病的士兵,吴起做得更到位,竟亲自为两个生疮的士兵吸吮脓血……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军与士兵同甘共苦,士兵也只好在战场上舍命以报了。所以,出战之日,齐军士气极为高涨,以至晋军见状,不战而退;燕军闻讯,渡河而逃……

  田穰苴麾师追击敌军,夺回阿、甄二城,收复黄河两岸,然后凯旋。

  田穰苴挟大胜之威,率精悍之军,而且军卒皆唯其号令是从、唯其马首是瞻,这肯定会令齐景公心生忧惧。田穰苴料到这一点,故而在临淄郊外便“释兵旅,解约束”,与三军将士盟誓要忠于齐景公,这才只带几个随从进入临淄城。

  这下齐景公放心了,对田穰苴的表现颇为满意。为了表彰田穰苴为齐国立下的大功,齐景公特意率朝中大臣们迎出都门,拜田穰苴为大司马。

  司马一职,为周朝初年所设。《周礼》云:“司马掌五兵。”虽然还不能说是国家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最高统帅当然是国君),也应相当于今天的国防部长了。田穰苴不仅做了掌握齐国军队的司马,而且还是“大司马”,由此可见齐景公对田穰苴的倚重。

  田穰苴任齐国大司马后,人们遂以司马穰苴称之。此后,司马似乎就成了他的姓氏了。


【遭谗言抑郁以终】
  齐景公虽然荒淫无度,却也有一样令人称道之处,即能任用贤才。他执政四十余年,文有晏婴为相,武有田穰苴为将,竟使本已日趋衰败的齐国颇有振作之势。

  内外政事有晏婴和田穰苴撑着,齐景公整日便琢磨着怎么吃喝玩乐。可惜他最宠信的庄贾被田穰苴杀了,一时竟找不到像庄贾那样陪他玩乐的“狎友”,玩起来未免觉得有些不能尽兴。

  一天,齐景公在宫中饮酒取乐,一直喝到晚上,意犹未尽,便带着随从来到相国晏婴的宅第,要与晏婴夜饮一番。

  齐景公的随从前去敲门,向晏婴通报:“国君来了。”

  晏婴忙迎接出门,问齐景公:“国君为何深更半夜来到臣家?”

  齐景公说:“酒醴之味,金石之声,美妙得很,寡人想与相国一起享受一番。”

  按说,国君亲自跑来找臣子喝酒,这是臣子莫大的荣耀,是求之不得的事。不料,晏婴却不领情,他板起面孔,对齐景公说:“陪国君饮酒享乐,国君身边自有这样的人,此等事非臣之职份,臣不敢从命。”

  在晏婴这儿吃了闭门羹,齐景公不免有些下不来台。没办法,国家大事他还要倚仗晏婴,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离开晏婴的府第,齐景公又想起了田穰苴。于是,君臣一行又来到田穰苴的家中。

  田穰苴听说齐景公深夜造访,忙穿上戎装,持戟迎接出门,急问:“诸侯得无有兵乎?大臣得无有叛乎?”

  齐景公笑嘻嘻地说:“没有。”

  田穰苴佯装不解,又问:“然则昏夜辱于臣家者,何也?”

  齐景公说:“寡人无他,念将军军务劳苦,寡人有酒醴之味、金石之乐,思与将军共之耳。”

  田穰苴接下来的回答与晏婴的回答如出一辙:“陪国君饮酒享乐,国君身边自有这样的人,此等事非臣之职份,臣不敢从命。”

  齐景公万万想不到在臣子的家门前竟两次吃了闭门羹,不由意兴索然。左右问他是否回宫,他说:“还是到梁丘大夫家吧。”

  梁丘大夫名据,是个像庄贾之类的阿谀奉承之徒。听说齐景公来找他饮酒,顿时乐得手舞足蹈,慌忙左操琴、右持竽,口中唱着歌,跑出门来迎接齐景公。齐景公大喜,于梁丘据相携入室,把酒欢呼,喝了个通宵达旦。

  次日,晏婴与田穰苴都上朝进谏,劝齐景公不应该深夜到臣子家饮酒。齐景公说:“寡人无二卿,何以治吾国?无梁丘据,何以乐吾身?寡人不敢妨二卿之职,二卿亦勿与寡人之事也。”

  话虽这么说,敢让一国之君吃闭门羹,齐景公心中毕竟不快。

  此时,一些善于揣摩齐景公心思的人抓住时机,开始向齐景公进谗言了。

  本来田氏已经权倾朝野,如今又有个田穰苴一跃而成为掌管齐国军政的大司马,这就不能不让一直敌视田氏家族的鲍氏、高氏、国氏三大家族如芒刺在背。

  齐国的田氏、鲍氏、高氏、国氏四大家族互有矛盾,以前只是在国君面前争风吃醋,后来是争权夺利,而且日趋激烈。这几大家族中,田氏的势力最为强大。田氏的代表人物田桓子是个有心人,在齐庄公时就开始发展家族势力。至齐景公时,田桓子趁齐景公对民众盘剥无度之机,用大斗出贷、小斗收进的办法来收买人心,赢得了齐国人民的交口称赞。鲍氏、高氏、国氏三大家族见田氏甚得人心,势力迅速臌胀,纷纷向齐景公进谗言,欲驱逐田穰苴以削弱田氏势力。

  齐景公似乎也预感到田氏势力太盛,便采纳了鲍氏、高氏、国氏的意见,将田穰苴辞退了。

  田穰苴无辜被免职,未免有些想不开。毕竟,他成为齐国的大司马,并非凭借田氏家族的势力,靠的是自己的才能和军功。如今,他却成了四大家族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这又让他如何想得通呢?

  人在长期心情郁闷的情况下容易致病。可怜一代卓越的军事家,竟因此抑郁成病、一病不起了。

  田穰苴抱恨临终之时,一定充满了惆怅与遗憾。本来,在动荡的年代里,正是英雄豪杰挥洒胸中才学、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之机,谁料竟因几句谗言,齐景公便自毁长城,使英雄无用武之地、以致赍志而终。田穰苴死后葬于临淄城郊,其墓在今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尹家村南,墓高10米,南北25米,东西38米,保存完好。

  不过话说回来,仅仅因为被齐景公免职,便抑郁成病,田穰苴的气量未免太小。

  田穰苴虽然死了,但田氏家族的势力并未因此而削弱。而且,由于田穰苴之死,田氏家族与鲍氏、高氏、国氏的矛盾益发不可调和。

  田穰苴被罢黜,晏婴的态度如何史无记载。可以推测,晏婴对此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他爱惜田穰苴之才略,一方面又对田氏势力的尾大不掉而忧心如焚。他也曾向齐景公进谏,请齐景公限制田氏之权势。由此可见,田穰苴被罢黜,晏婴大概没有表示反对。

  晏婴出使晋国时,与晋卿叔向私下谈起各自国家的政事,晏婴慨叹道:“齐国之政,其卒归于田氏矣。”之后历史的发展证明了晏婴的论断。

  司马迁在《史记·司马穰苴列传》中记载道:“景公退穰苴,苴发疾而死。田乞、田豹之徒由此怨高、国等。其后及田常杀简公,尽灭高子、国子之族。至常曾孙和,因自立为齐威王。”

  司马迁此处所记有误,田和不是齐威王,田和自立后,其孙才是齐威王。

  不管怎么说,齐景公罢免田穰苴,激化了田氏与鲍氏、高氏、国氏的矛盾,反而使田氏加速了夺取齐国政权的步伐,鲍氏、高氏、国氏以及晏氏后来均被田氏所灭。公元前391年,田和将齐康公迁于东海之上。又过了五年,周王朝承认田氏为诸侯,姜齐遂变为田齐,史称“田氏代齐”。


【孰是孰非田穰苴】
  毕竟,田穰苴生活的时代距今已经2500余年了,若非司马迁在《史记》中作了篇《司马穰苴列传》,我们肯定会认为历史上根本没有田穰苴其人。

  即便如此,也有人不信司马迁的记载,认为司马穰苴实是战国时人。

  主要问题是,关于司马穰苴的记载太少了,不由人不生疑窦。

  《史记》全书中,除了不足一千字的《司马穰苴列传》,只有两次提到司马穰苴,一是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解释为司马穰苴作传的理由:“自古王者而有司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马穰苴列传第四》。”一是在《孙子吴起列传》中引用李悝称赞吴起的话:“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不能过也。”

  其他先秦古籍中提到司马穰苴极少。《战国策·卷十三》倒是有句话:“司马穰苴,为政者也,(齐闵王)杀之,大臣不亲。”就因为这一句话,令后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么说来,春秋时齐国有个司马穰苴,到了战国时期,又出了个司马穰苴。春秋时的穰苴是个兵家,战国时的穰苴则是个“为政者”,即政治家。

  齐国先后有两个人名叫“穰苴”,历史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史记考证》云:“太史公为司马穰苴传,言齐景公拔以为将,遂以成功,归为大司马。高、国害之,谮而杀之(司马迁明明说田穰苴是发病而死,何来“谮而杀之”?如此“考证”实在奇怪——笔者按),其言甚美,世皆信之。子以《春秋左氏传》考之,未有燕、晋伐齐者也。而《战国策》称司马穰苴‘执政者也’,闵王杀之,故大臣不附意者。穰苴,闵王之臣,尝为闵王却燕、晋,而战国杂说,遂以为景公时耶?《习学记言》曰:‘左氏前后载齐事甚详,使有穰苴暴起立功,不应遗落也。’况伐阿、鄄,侵河上,皆景公时所无,大司马亦非齐官,迁故称田乞、田豹,由此怨高、国。若不考信于左氏者,盖作书之人夸大其辞而迁信之耳。”

  如此说来,司马迁为之作传的司马穰苴实为战国时人,是司马迁听信误传,将司马穰苴弄成春秋时人了。

  然而上述“考证”更难以令人信服。司马迁号称“良史”,决不会仅凭道听途说便为一个历史人物立传。而且,司马迁将司马穰苴斩庄贾立威之事描述甚详,《战国策》中仅了了一句话而已。如果说两穰苴实为一人的话,那也一定是《战国策》弄错了。

  说春秋时并无司马穰苴其人的人还有一个证据,即《左传》对司马穰苴只字未提,更无齐景公时晋、燕军队入侵齐国之事。 但此说亦难服人。《春秋》记事简略,左丘明只是根据《春秋》所记之事加以补充,不能因为《左传》里没有记录的事,历史上便也没有。

  幸好,晏婴的门人将晏婴的言行整理成《晏子春秋》一书,里面记载了齐景公深夜到司马穰苴家饮酒遭到拒绝一事,可作为《史记·司马穰苴列传》的补充和印证。

  田氏代齐后,田和的孙子齐威王令大夫整理古时的《司马兵法》,并将田穰苴所作的兵书附于其中,号为《司马穰苴兵法》。司马穰苴本人的事迹虽然史书所记不多,但后世诸书引用其兵法中名言者却为数不少。《战国策》说司马穰苴是齐闵王杀死的,而齐闵王是齐威王的孙子,既然春秋时没有司马穰苴其人,齐威王让大臣们去如何编辑《司马穰苴兵法》呢?

  如果《战国策》中所记属实,那么,先秦肯定有两个司马穰苴;如果非要认定两个司马穰苴仅是一个人的话,那也只有春秋时的司马穰苴是真的。

  笔者认为,历史上只有一个司马穰苴,这就是司马迁笔下的军事家司马穰苴。《战国策》中的那一句话,并不足信。

  而更有争议的,是兵学经典《司马法》。

  司马迁在《司马穰苴列传》中写道:“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

  这就是说,《司马兵法》自成书之日起,便叫《司马穰苴兵法》。后世所谓《司马法》,只是对《司马穰苴兵法》的省称。

  司马迁读过《司马穰苴兵法》,他说:“余读《司马兵法》,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义。如其文也,亦少褒矣。若夫穰苴,区区为小国行师,何暇及《司马兵法》之揖让乎?世既多《司马兵法》,以故不论。著穰苴之列传焉。”

  又云:“自古王者而有司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马穰苴列传第四》。”

  这就让人产生了疑问:今存《司马法》到底是不是司马穰苴的著作?

  司马迁说齐威王的大夫们整理《古司马法》,将司马穰苴的兵法附于其中。那么,他们是将司马穰苴的军事思想揉到《古司马法》中呢,还是将司马穰苴的兵法附在《古司马法》的后面?

  如果将司马穰苴的兵法附在《古司马法》的后面,那么,这本兵书实是《古司马法》与《司马穰苴兵法》的合集。既是合集,就不应该笼统地叫《司马穰苴兵法》。

  如果说,兵书的整理者们是将司马穰苴的兵法与古司马法揉合到一起另成一书,那么,《司马法》当然包括司马穰苴的军事思想,司马穰苴当然是《司马法》的作者之一。

  宋神宗时,《司马法》虽然成为《武经七书》之一,但《司马法》到底是不是司马穰苴所作,一直未有定论。

  直到今天,依然是众说纷纭。

  一些学者认为,《司马法》并非司马穰苴所著。如《四库全书总目题要》云:“(《司马法》)旧题司马穰苴撰。今考《史记·司马穰苴列传》,称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然则是书乃齐国诸臣所追辑,隋、唐诸《志》皆以为穰苴之所自撰者,非也。”

  甚至,有些人干脆认为《司马法》是后人伪托。如姚际恒在《古今伪书考》中说:“今此书仅五篇,为后人伪造无疑。凡古传记所引《司马法》之文,今书皆无之。其篇首但作仁义肤辞,亦无所谓揖让之文,间袭《礼记》数语而已。”另外姚鼐龚自珍、康有为、张心澄等人也认为《司马法》系后人伪造。

  一些学者则认为,今本《司马法》实为司马穰苴所作。如蓝永蔚在其《春秋时期的步兵·〈司马法〉书考》一文中说:“穰苴是唯一能够申明古者《司马法》的人。”金建德在《古籍丛考》中说:“姚(际恒)、龚(自珍)二家虽都怀疑今本《司马法》为伪,可是他们并没有提出充分的证据。”刘建国在《〈司马法〉伪书辨正》一文中说:“经过考证,我们认为现存的今本《司马法》并非伪书,而是一部齐国大军事家司马穰苴撰述的兵法或兵法残篇。” 司马迁所记较为含混,且未说明《司马法》到底有多少篇;班固汉书·艺文志》记有《军礼司马法》一百五十五篇,不在兵家类而在礼类。

  《隋书·经籍志》则著录《司马兵法》三卷,分为仁本、天子之义、定爵、严位、用众共五篇,注明“齐将司马穰苴撰”。《隋书》所录即今存于世的《司马法》。

  其后的《旧唐书·经籍志》和《唐书·艺文志》沿袭《隋书》,录有《司马法》三卷,署“田穰苴撰”;《宋史·艺文志》则著录《司马兵法》六卷,亦题“齐司马穰苴撰”。

  有人认为,既然《隋书》、《旧唐书》、《新唐书》、《宋史》等这么多的《史志》都认为《司马法》乃司马穰苴所作,那么,粗率地否定《史志》里的记载,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汉代以前的典籍中,引用《司马法》原文的有不少。如《左传》、《国语》,均有所引用,只是文字略有不同而已。汉代的典籍中,如《史记》、《说苑》,《汉书》,亦引用过《司马法》里的名言。

  这说明,《司马法》的确成书于齐景公时期(公元前547年—公元前480年),否则,生活于春秋晚期的左丘明就不可能在《左传》中引用《司马法》中的文字了。

  根据《汉书·艺文志》的记载,可知古本《司马法》多达一百五十五卷,极可能包括《军礼司马法》、《司马兵法》、《司马穰苴兵法》数种著作,是一部兵书总集。而今尚存的三卷,不过是《司马法》散佚后的部分残文。

  司马迁说《司马兵法》“闳廓深远”,既是说此书军事思想博大精深,也指此书卷秩浩繁、内容丰富。可知司马迁读到的《司马兵法》是班固所记的计有一百五十五卷的《军礼司马法》。否则,就现存《司马法》来说,区区几千字,虽然极有参考价值,但也谈不上“闳廓深远”。

  既然今本《司马法》是古本《司马法》中的一部分残篇,那么,我们也就很难分清哪一些是《军礼司马法》、哪一些是《古司马法》、哪一些是《司马穰苴兵法》了。

  而且,司马迁认为,古司马法只有司马穰苴“能申明之”,那么,齐威王令人整理成书的《司马兵法》中,司马穰苴的军事思想大概在此书中占相当的份量。或者说,无论是古本《司马法》,还是今本《司马法》,都集中体现了司马穰苴的军事思想。

  应该说,在现存兵学经典中,《司马法》还是很有特色的。首先,作者开篇先说“以仁为本”,认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铲除邪恶,争取和平。所以,《仁本第一》云:“是故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并认为发动战争应最大限度地保护人民的利益,“战道,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吾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民也。”并指出,作为仁义之师,占领敌国后,不可烧杀抢掠,要善待战俘。“入罪人之地,无暴神祇,无行田猎,无毁土功,无燔墙屋,无伐林木,无取六畜、禾黍、器械。见其老幼,奉归勿伤,虽遇壮者,不校勿敌;敌若伤之,医药归之。”

  其次,《司马法》认为:“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强调居安思危,要时刻备战,但不可穷兵黩武。

  第三,《司马法》最早提出了“法治”的思想,认为“治国尚礼,治军尚法”,并详细论述治军立法的各种要则,强调治理军队要申军法、立约束、明赏罚。对于将帅,则提出了“仁、义、智、勇、信”五条标准。

  第四,《司马法》还对军容军貌的作用、战略战术的运用、武器装备的建设等问题作了论述,言简而意赅。

  两千多年来,《司马法》一直为谈兵者所重视,如班固、马融、郑玄、曹操、杜预、杜佑、杜牧等人,都曾引用过《司马法》中的文字。汉武帝“置尚武之官,以《司马法》选任秩比博士”,可见西汉初《司马法》即成为朝廷选拔人才的必考科目。到了宋代更不用说了,在《武经七书》中,《司马法》位列第三,成为兵家的必读书。后来《司马法》竟辗转流传到了国外。日本天明七年(1787)正式刊刻了《司马法治要》;法国刊行法文版《司马法》,并认为《司马法》是世界上最早的“国际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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